王学宗：区块链改革不是弯道超车，是换道超车

区块链的愈发火热，让众多圈外人开始觊觎这块沃土。但随之而来的，是暴露在阳光下的诸多问题，ICO私募、诈骗、欺瞒、卷款逃跑等，于是质疑区块链的声音也渐渐萌生。

 

区块链作为天然的信任机器，旨在减少交易成本，提高协作效率。而今却成为了他人野蛮圈钱的手段，让许多人望而却步。

 

王学宗：经济学家，世界区块链经济学家联盟（DAO）发起人，链改发起人，资深企业级应用产品专家，陕西科技大学客座教授，联友电讯董事长。

 

有人说，区块链经济中的Token机制是最具价值的部分，这是它的灵魂。Token机制与完善的社区自治制度相结合，相对于传统经济而言，可以实现十倍效益的提升。而链改的存在就是对传统企业进行区块链经济化改造，让传统企业上链（区块链）经营。

 

上周六上午，链团财经非常有幸地采访到了链改实验发起人——王学宗。谈到链改，王学宗强调：链改不是走老路，不是弯道超车，而是换道超车。

链团财经：在采访之前，能简单介绍一下您在做区块链之前的工作经历吗？

王学宗：做区块链通讯之前，我在做云通讯。云通讯是基于云计算的通讯，任何的APP和物联网、车联网，都有必要嵌入云通讯。云通讯是移动互联网的升华应用。

我的项目，是将电话号码虚拟化（没有sim卡和固定地址绑定关系），做云电话系统。这件事情我做了十年，我推动了中国虚拟电话号码的商业应用和技术标准的建立。这个领域的主要技术专利都在我们公司手里。

因此业内也把我称为中国虚拟电话号码之父。在云电话系统（企业级应用）这个赛道，我们公司联友电讯排名第一。美国类似的创业公司已经上市，这家美国公司2018年8月28日的市值是74亿美元，过去二年股价涨了三倍；而且我预测这家公司会把思科公司等公司的企业通讯业务颠覆掉，十年之内市值可以达到千亿美元。

过去十年，我的身份是云通讯专家和企业级应用专家。未来十年，我的身份是区块链通讯专家和区块链经济学家。我认为，区块链项目的每一个领袖都是经济学家，因为他们要设计出一个token经济的体系。

链团财经：您现在从事区块链领域工作是源于什么样的契机？

王学宗：我从云通讯领域进入区块链技术领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区块链建立在P2P通讯、云计算和经济学的专业知识之上，而我具有这些专业的知识和经验。

我把我之前做的云电话系统，进化到区块链电话系统、去中心化的分布式电话系统、自动运行的电话系统，自然就可进化到去中性化的虚拟通讯网，这是技术的自然进化。

分布式通讯系统、去中心化的通讯网络，是区块链技术的重点方向。也许今后，全球就只有一张完全去中心化的虚拟通讯网，就只有一套自动运行的全球虚拟电话系统。

全球电信运营商分布式自助协作，全球通讯完全自由化。没有垄断，没有作恶，没有围墙，没有死角，没有隐私侵犯。我通讯，我做主。这是一种理想和趋势。

通讯运营行业，一直是最垄断的行业之一，服务改进很慢，客户就是孙子。

而且，原来做云通讯的时候，由于遇到垄断行业的制约，效率很低，用区块链思维、区块链经济的组织协作方式、区块链技术来做云通讯，尤其是做云电话系统及其企业级应用，就变得效率更高。

区块链技术出现了，云电话系统的春天到了。技术进步是需要社会环境的。越是垄断的经济，区块链经济越有作为。现今碰上了进化的区块链通讯，今后我们的通讯就更自由、更安全、更高效。

我认为，区块链下一步的重点方向有两个：

第一个方向，空气项目已经死亡。有资产、有应用、有产品的区块链经济化改革项目，才是数字货币交易所的权益流通的主流；

第二个方向，区块链的落地应用，主流应该是企业级应用。企业级应用，大量产生在区块链3.0，类似于EOS这样的公链上。原来的方向，是大量产生在以太坊公链上的功能型代币，如此，出现了上万家数字货币交易所，这是昙花一现的泡沫。

2018年8月以前的ICO模式也是错的，它的机制就是产生空气币，大量制造欺骗或者诈骗，劣币驱除良币。没有一定的监管准则，肯定是不行的。

原来的发币生态，应该推倒重来。EOS的操作系统（企业操作系统），它原设想是企业级或者商业级应用，而不是支撑类似于比特币这种功能性Token的。

现在许多人做的项目都是功能性Token，很多人都以为自己发的币，可以像比特币、ETH一样，但实际上是不可能的。

链团财经：您作为链改实验的发起人之一，发起链改是基于什么样的现状？

王学宗：首先，我认为任何一个商业性的区块链经济组织，都离不开商业的本质，都应该提供产品和服务，都应有客户和收入。

如果一个区块链经济组织，不能在现在的社会体系下提供商业服务，那是不可靠的。这个经济组织应具有创造财富的功能，应该不断为社会提供产品或者服务，而不是消耗财富，或者庞氏骗局，这才是正常的。

由此，我觉得原来ICO这种空气币的模式是错误的，于是我提出了链改。

链改是什么意思呢？就是要跟传统的股权公司制结合，把股权公司的激励和治理机制演变成区块链公社制；让企业上链经营，通过链来经营和传递价值信息，充分应用区块链技术和经营模式，把股权公司改造为区块链经济组织，这就叫链改。

从股改到链改，是人类进入后工业社会和数字经济时代之后，社会生产组织方式的本质性变革，至少有十倍效率的提升。链改的思想，又回归到传统企业的使命，就是创造财富。

传统的方式是什么样的？羊毛出在羊身上，这才是天经地义的。互联网的免费模式遇到了巨大的问题：羊毛出在狗身上，猪买单。这个商业模式现在看来已经到了历史拐点。互联网和区块链的主流应用，都应该是商业级应用。

链改的主要目的，是为了顺应数据经济的需要，转换社会生产组织的经营机制。

基于这一认识，我就发起了链改实验，但没想的是，社会各界的，尤其是产业界，对此产生了如此广泛的认同和共鸣。

链团财经：在链改过程中，未来将会遇到什么样的问题呢？

王学宗：现在遇到的最大的问题，是法规缺失，欺骗行为泛滥。

区块链经济，它的法律体系并不完善。我们传统的股权公司制度的法律是比较完善的。在公司制度下，违法行为能够得到法律制裁。而区块链经济中，许多行为不能受到法律的监管。这里面有很多灰色的地方。所以说，最大的挑战就是要合乎法规这个问题。

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呢？现在区块链分布式自治组织，先注册基金会，然后间接的控制一个公司，这个公司的控制权是在这个区块链经济组织里面，对外的经营和活动，跟法币的关系是通过这个公司去运行的，为企业服务和用户服务的商业责任是通过公司去签订的。

这样一个区块链经济组织的对外经营行为就完全可以满足传统法规的要求，而这个组织的决策机制，还是在基金会里面的，按照区块链的治理原则去决策。

打个比方，比如家族基金会，比如比尔盖茨和巴菲特，把他们自己的钱捐到了一个基金会，基金会有理事会来经营决策。基金会的主要的任务是要执行委托人的委托责任，通常这个基金会是个非营利组织；基金会投资持有许多个公司，这些公司去实现基金会的意图和目的。

链改本身不能违背朴实的法律价值观，不能冲击现行法律制度。但可以兼容传统经济法和区块链的法律实践，也可以通过跨国的法律体系来无缝桥接，让违约责任可以受到法律制裁。

链改中一个很关键的问题，是我们国内的监管政策不允许公开发币融资，但私募融资是可以的。关于非法集资与私募融资的边界，我们的现行法律是比较清晰的。许多的链改项目希望发币融资，而没有公开的token交易，私募融资是没有退出渠道的。

国内政策允许公民持有token，认为token是虚拟商品，也允许私下交易，但是不允许在中国公开设立交易所交易token。但监管当局允许中国公民在海外设立交易所，只要你满足海外的法律。我们国家监管数字货币的主要意图，是要防止非法集资，防止产生群体性事件。

链改的发币融资，可以沿用以前我国发展互联网的思路：援用VIE结构来解决法律合规问题。国内的很多法规准备不充足，资本市场的监管制度也不适应，不敢放开，但是项目要运作在中国国内，以股权公司的法人形式运作，通过海外的结构，到海外某个法律环境允许的地方，去做公开的发币融资和token的公开交易。

满足海外当地的法律要求，这样通过跨国法律的桥接，既满足了中国国内的法律要求，又不阻碍区块链经济的发展。

链团财经：链改是让传统的股份制企业做上链经营，通常是指哪些企业呢？

王学宗：我认为目前的环境下，不是所有的项目都可以链改的。标准的区块链经济组织，区块链公社，是分布式自治组织，可十倍效率于公司制组织。链改的主要目的是转换经营机制，提升效率。有些项目，很难改为分布式自治组织，不能明显提升效率。

能链改的项目，第一类是互联网创业公司，尤其是互联网中具有社群性、社交性的，带有共享经济性质的这类项目，他们想通过链改来找到自己的权益流通、高效融资的出路。

第二类是那些不太大的项目，因为链改对实际项目进行改造，项目通常是在A轮阶段，如果到了B轮C轮会改不动，股东利益极为复杂很难达成一致。

链改时要注意，除了刚才讲的法规并行之外，其次要把经营机制改了，必须把原来公司制度下的股东的利益、员工的利益、消费者的利益，做到均衡和协调，不要侵犯任何人的利益。这就是帕雷托改进。如果这个项目，已经到B轮C轮，估值将近10亿20亿人民币的话，利益协调太麻烦，要动用的资金量太大，就会难以链改。

第三类是互联网金融类的项目，这类项目跟区块链的特征有基本基因的天然契合。链改的核心是要转换经营机制，调动利益各方的积极性，让利益各方都持有区块链经济组织的长期利益，消费即投资。

链改项目的选择，我们注意到，有如下两个很不正常的现象。

第一个不正常的现象，是新成立的区块链公社（基金会），没有对应原来的公司资产，没有照顾公司的全体股东利益，只用新的区块链经济组织去倒具有经营历史的股权公司的一些无形资产和流量，这样容易侵犯老股东利益。

这实际上是关联交易，这是资产外流，具有巨大的法律风险。这样做，一定会受到监管的打击，受到老股东的诉讼的。这样改，破坏了链改的名声。链改应该把原来的公司制项目，改成区块链公社制项目，双方的资产应该是完全一对一的，是全体股东同意的。QOS这个链改项目，由于操作不规范，已经引起纠纷。

第二个不正常的现象，是选一些商业模式和方向都错误的项目，作为链改项目。期望通过链改，来新瓶装老酒。无论互联网项目也好，还是传统经济的项目也好，如果这些项目是烧钱过剩的，必须进行供给侧改革的，没有商业模式，或者把产能过剩的的项目，包装后摇身一变成为区块链项目。这个方向是不对的。

这两类互联网项目想蒙混过关，投资人应该睁大眼睛，不要被概念蒙蔽，要掌握链改的本质。链改能改的项目是新经济项目，是已经在行业的细分市场里面，能够排名靠前的、领先的，不是落后的项目。它不是新瓶装旧酒、盘活不良资产、解救过剩产能，而是要开辟经济的新边疆，创造新的经济领域，是中国经济的产业升级。

链改必须换道超车，而不要在老道路上弯道超车。链改实验不只是中国的，它是全球化的，链改实验是人类由公司制进入区块链公社制之后，为提升社会协作的模式和效率进行的一种实验。

链改项目一定是帕雷托最优的。是技术、激励机制和生产关系这几方面混合的一种实验。链改是一个经营机制转变的实验，是解决经济危机和供给侧改革的一个实验。

链团财经：国家对于链改这方面是否有比较明显的政策支持？

王学宗：它是一个新生事物，当前国家以及各国政府都还没来得及研究。我们打个比方，链改就好比当年的安徽小岗村进行包产到户试验。小岗村的包产到户试验，没有违背现行的任何法律，只不过说是每户以前是集体上工，现在我们给每户有了考核指标，交完公粮，余粮全留。用新的思维，既满足了区块链新组织的要求，又不违背法律。

链改并没有否认公司制，链改实验是公司制和区块链公社制的结合。公社制就是基金会，基金会是有现行的法人制度来监管的。链改实验如果成功了，代表先进生产力，可能还为国家政策今后的政策制定提供经验。链改实验也是希望能为国家提供样板。

链团财经：区块链行业发展到现在，是否到了可以进行链改的成熟时机？

王学宗：我觉得现在已经到了可以进行链改实验的时机了。

第一，区块链的意识和观念，社会的教育已经起来了。

第二，区块链底层的基本技术已经具备，基本的人才已经具备。

第三，全球经济自由化的步伐越来越快，世界各国之间彼此开放市场。

链改实际上是一个世界性的东西。链改的社会背景，就是人类由工业化社会进入后工业社会和信息社会之后，人类由原子经济、物质经济进入到大数据经济的一个转折点，生产的基本组织形式、协作方式、激励机制，到了要发生本质性变化的一个关口了。这是链改的一个基本的社会背景。

我们正面临着中美贸易大战的严峻形势。如果我们中国，能在全世界的链改上率先垂范，换道超车，我们就能够掌握全球自由贸易的主权。链改对中国来说，是解决经济危机的好办法，也是供给侧改革的一个重要的新方向，因为有了新项目、新的经营方式，才能去对我们原来的过剩产能进行改革。链改代表了新经济。

链团财经：链改目前没有一个中心化的组织去管理，圈内有人质疑这件事情，也有一些学术观点同意这个事情，这些声音都是交杂在一块的，这种现象您如何看待？

王学宗：关于中心化和去中心化说法，大家争论许多，许多人往往简单地用意识形态去判断。中心化和去中心化是相对的。我们说政治制度三权分立，也是相对的。

我觉得这个问题不必争论。企业怎么效率高，就怎么经营。区块链的经济体，里面的决策机制，治理结构，怎么效率高，就怎么设计。不要用简单的中心化或者去中心化来判断。去中心化安全性高，但是效率低；超级节点效率高，安全性低。

链团财经：最近国家出台了很多监管政策，您是怎么看待这一情况？

王学宗：作为链改实验的发起人，我强调观念清晰。

第一，要合法，不要冲击现行法律。前段时间的那种ICO的模式，造成了很多负面的现象，尤其是劣币驱逐良币。对政府的监管，我们是抱着欢迎的态度，如果没有政府监管，会变成野蛮市场，充满了欺诈，不利于行业发展。恢复秩序是对的，只有这样，良币才能够冒出来。

第二，希望我们的监管政策也与时俱进。要改善监管，也要包容性监管，允许新生事物出现。因为区块链技术，是一场技术革命，也是一种企业经营方式的革命。可以根据需要改善监管，而不是一刀切，这样能够真正的把我们的实体经济激活了，这也有利于国家民族昌盛，有利于实现中国梦。

链团财经：当前有很多年轻人加入区块链，您作为在这个行业中的老师，对年轻人有什么样的建议？

王学宗：关于年龄，这是一个永恒的话题了。每个人都会老，每个人都年轻过。在过去几年中，风险投资界有人大力鼓噪，用年龄歧视来标识创业者。颠覆者不分年龄。

送给进入区块链行业的20多岁的同学们一个成语，厚积薄发。想走捷径，浮躁的思路是不可取的。对我们99%的人，你不够幸运，老老实实坚持走正道，不要想着走捷径去投机。你24岁开始认真干，干十年，34岁的时候一定会有巨大的变化。

链团财经：您对未来链改有什么样的期待？您觉得它未来发展如何？

王学宗：我觉得区块链技术及区块链经济，是人类社会的一个新的阶段；会对生产的组织形式，企业的经营机制，财富的创造机制，发生巨大的改革。这种改革，会让数据财富极大增加，物质财富极为丰富，技术创新的速度大大加强，企业筹资的效率大大提高。普通的老百姓都有权参与这个新技术革命的投资，它在金融制度上鼓励众筹。

众筹应该有法律监管。我们一定要向美国的先进的技术创新制度谦虚地学习。美国在区块链的监管上，金融制度上非常谨慎，但是又非常积极。如果说我们全社会有识之士，大家都在共同的坚持与时俱进，拥抱区块链技术革命，走正道，这样我们就抓住这个机遇，中国也能真正地冲破中等收入陷阱的魔咒。

我认为链改实验，对中国是一次大的机遇，无论是技术创新能力的提升，还是突破中等收入陷阱。在国家政策上固步自封，利益集团固守于自己的利益，阻碍区块链技术的发展，这都可能让我们失去机遇，失去世界贸易自由化趋势的话语权。

区块链技术革命，链改，是中国一次换道超车的机会。